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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性力量演讲会录音《留学史》-卓克
Episode 2
Thursday, 10 October, 2019
音频是2019年8月24日，理性的力量演讲会，我的发言，略超时。下面是一些补充资料。-------------------北边叫狄，南方叫蛮，西边叫戎，东边叫夷。只有读四书五经的叫文化。但是珠海香山南屏镇挨着澳门。明朝也没介意澳门被租了还是被占了。所以周边的人随便去澳门，不需要签证什么的手续。所以澳门是自从1492年哥伦布航海后起始的全球化的中国点。清政府在之前很久都禁止传教。但澳门是个攻破点。 容闳四个兄弟姐妹，3个读私塾，1个容闳去了教会学校。家里养不了那么多人去读去考。容闳家的气氛还是不太歧视商人的。那时候上教会学校是误入歧途，传教士为了传教就有一些福利，免费食宿，甚至还有给点零花钱。穷人家里觉得既然也是吃一口饭，去那儿吃也行。容闳就那么去了。当时郭士立夫人学堂（1835年开设时容闳就是学生，12个女生2个男生，他最小，是郭士立夫人管家的邻居的儿子，）的郭士立（Karl Gutzlaff）的夫人（Wanstall），是个女校。容闳是那里的男生班，还是最小的孩子。你看这都是女生班就能看出来，凡是有辙的就不去教会学校，那些不受重视的女生，今后可以给洋人当仆人，可以去读读书，反正免费食宿嘛。 容闳还逃过学，和6个女生驾着船往回跑，结果被校长追回来了，所有人都站在长凳子上，扣着大帽子，胸前挂着“逃徒”的牌子，示众，饼干和水果都没有。那时候学英语、数学、地理、几何，物理，化学，音乐，美术，生理卫生，也有中国经典（这是传教士素来的惯例），半天是汉语，半天英语，但私塾里根本不可能有。中国传统认为“万般皆下品，唯有读书高”，但注意，这里的书指的是儒家经典，就是如果做官的思想培训，“形而上者为之道，形而下者为之器”，就是说那些那些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，你要研究那个就是“下者”，不入流的知识。不入流的知识都包括哪些呢？医学，工程学，技术，都是下品，丢人的学问。----都来自容闳自传《西学东渐记》 1839年，因为鸦片战争事态以起，郭士立夫人关闭学校，容闳失学，走街串巷卖小商品，糖果，挺苦的，夜里3点出去，晚上6点回家，还是吃不饱，哥哥打鱼，就这样过日子。结果突然发现英语有用，姐姐跟人说弟弟会外语，有个大叔说，你说说，说得好，这稻米都给你，你要能说，多多的给，多到你们背不动，26个英文字母背下来，真的赢了一大堆米。后来离开香山，去澳门打工，在天主教较会帮忙装订书。后来学校在香港复课了，改名马礼逊学校，因为鸦片战争前只有澳门可以让外国人落脚，之后香港和内地一些开放城市也可以了。郭士立夫人希望容闳能继续回学校上课，托她的管家去找容闳。容闳呢，因为学校管饭，所以愿意回学校，主要为了吃饭。那时候他已经可以每月赚3块钱了，这价格不低了，当时林则徐雇佣4个翻译，每人就是月薪12元，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，容闳母亲有点不愿意。容闳说动了母亲。容闳去了香港，遇到布朗牧师。容闳在香港读了4年书，布朗牧师的老婆要回国看病。就随着回了美国。 林则徐算最有见识的中国人，指挥战斗觉得必须了解敌人，托人从澳门买地理历史书，悄悄见到一些美国传教士，才知道世界有多少个大洲，才知道美国是13个州，然后才知道鸦片从土耳其来的，林则徐就问土耳其在哪儿，是不是13个州里的一个？还有中国官员就认为什么西班牙，葡萄牙，英国，其实就是一个国家，不好意思说自己来了一趟又一趟，才编造出各种国家的说法。但林则徐那样的这已经是最有见识的中国人了，虽然也是很愚昧，但放在那个时代，所有中国人不仅不了解，还不愿意了解，甚至敌视的态度（以林则徐当时主动了解西方，写《四洲志》的举动看，其实都是违法的，所以他找洋人当翻译，弄外国书看，其实都是悄悄进行的，后来传出去了，还是受到了不少批判和指责。），来看，林则徐已经是开明的多的人了。但容闳当时的认识远远超过林则徐。布朗问，谁愿意跟我回美国，容闳第一个站起来，最后去了3个人。 18岁容闳走了，黄胜和黄宽。黄胜后来去了美国，病了提前回来，错过了历史的重任。黄宽是苏格兰爱丁堡的医生，后来回来行医。布朗找了教会，香港的报社，有资助，资助包括了给他们3个人家里的赡养费。1847年1月出发，98日行程，没要船费。来到了麻省孟松学校，预科学校。新英格兰省，教育水平最好，每周只要1.25美元，就可以应付食宿了。黄宽和他商量，2年预科后，是去是留呢？继续学的话学费呢？资助人希望他们去英国爱丁堡读医学，所以黄宽的学费就有着落了。但容闳没去，他希望留在美国去耶鲁。布朗就是毕业于耶鲁，他的资助人不支持。教会就同意给他一大笔钱，让他学完，但是要学神学，学完后要回中国做传教士。他虽然信基督教，但他认识到，中西方差别之大，志向是要把现代文明带回中国，传教不是最重要的，所以志向那时候就定了，他找布朗牧师，布朗其实也希望他传教，既然容闳不愿意，布朗还是想方设法帮他从萨凡纳妇女会弄了一笔钱，让他学完。“我虽然穷，但不能没有自由，传教虽然好，但不是造福中国第一无二的事业，志愿书一旦签下，我就受到束缚，很可能做失为国家谋福利的机会，人应尽的天职不能因为贫穷而改变宗旨。”其实萨凡纳给的钱还是不多，生活用品能提供。容闳当过图书馆管理员，管伙食，这是留美常见的。参加社团，当了划船对的队长，橄榄球队队员。一年后脱去长袍马褂，剪断了辫子。成绩最头疼的是微积分，数学还是落后挺多，休学一周，因为太累也出现过。在当地报纸发表文章，小有名气，是耶鲁大学的第一个中国面孔，很多人来专门看看他什么样子。看到的差距让他感到非常痛苦，想再学两年硕士，再回来，但是钱实在不够了。1854年毕业返回，98个毕业生，1876年是被授予法学博士。回国花了154天。 回国后很不顺利，临走天气不好，也没有人送他，和一个传教士同时离开美国。花旗国，美利坚，不是学问，哪儿来的蛮夷，这就是中国人对他的认识。他回国到了上海，在英国人管理的中国海关工作，收入还是很不错。一直想法进入中国官场的体制内。母亲问，你这么多年回来，拿到的是什么？羊皮的耶鲁毕业文凭，说相当于中国的秀才吧，其实是进士啦。回家穿的西装，留着洋人的胡子，中国传统是，男人不结婚就不能蓄须，说你哥都还没留呢，容闳就赶紧剃了，又买了假辫子戴上。在广州重新补习了一段汉语，见到了两广总督叶名琛的暴行，太平天国把他老家汉阳的资产都烧抢了，所以他当了两广总督后，发现这里的暴动很像太平天国，太平军很多都是广西人，就迁怒于此，一个夏天杀了7.5万人。容闳看到觉得太残暴，杀人怎么也要经过程序，但哪儿有啊。一些衙役以暴民的名义去索贿，索贿不成，扣上暴民的名号，杀掉。 容闳给美国代理驻华公使当秘书，事少薪薄，15金。3个月后辞职，去香港当审判庭当翻译75金一个月，后来又学习了律师，被当地英国律师们，不久后辞职，去了海关。发现商人和海关狼狈为奸，腐败盛行，也受歧视，要离职，上级挽留，200金每月，结果还是辞职了。他曾经和洋人发生冲突，拍卖会上有人玩儿他辫子，苏格兰人的恶作剧，把棉花球系在他辫子上，上前理论，苏格兰人一拳打来，他也打回去，对方打倒。 他早在香港的时候就认识太平天国的洪仁玕，这是洪秀全的表亲，所以特别受到信任，洪仁玕比较开明，他就去太平天国试试，打着基督教的旗号，很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，1860年就冒着危险去了现在的南京，玕王很高兴，谈了一夜，把想科教兴国的想法说了，现代军官学校兴办，1860年就说现代银行，现代制度，建立公民政府，建立海军，以《圣经》（欧洲基督教也派来考察，后来一看，变味儿了，走人）为基础建学校，都说了，有点理想化，正在打仗，但实现不了其实。1895年，中国都没有现代的银行的，只有钱庄票号，但是那时的日本已经又1000多家银行了，所以发掘社会财富的能力更强。虽然这些计划都没法实施，洪仁玕也给了他一个四等爵位官印小包袱，玕王再三挽留也没留住。回了上海，在战区做茶叶生意，都是好茶叶，冒风险低进高出。经历了一次生死运输，觉得志向不能在赚钱，钱赚够了，没有意义，心情不好，回来中国这么多年（1863年），都没给国奉献力量。 1863年张思贵，原来的朋友，请他去见曾国藩，回国9年，容闳35岁了。他挺紧张，怕是设计想抓他。又来了几封信，还有其他的朋友的消息，发现原来其他朋友都是去给曾国藩帮忙了，其中一个是李善兰，数学家也不会害他，容闳发现其实是曾国藩在招募人才，容闳这才去。安徽去见了一面，曾国藩会相面，见人第一次，盯着人看，心里对人就有判断，还很准，盯着容闳很久，最后说，我觉得你有才干，你可以率军打仗，当大官吧。容闳，我从没带过军，我不行。曾国藩说，我就是考验下他，他很诚实，所以可以交付他办事。曾国藩说自己一生有3耻，其中一个是天文算学一无所知。容闳看到曾国藩参谋中就有很多科技人才，知道这里可以发挥。曾国藩知道要强国需要武器，要建军工厂，容闳听了，中国还不是最需要军工厂，需要的其实是造机器的工厂，车床，铣床，刨床，这些机器可以造其他厂子，才能发展成兵工厂，所以曾国藩改变想法，我想买个造机器的工厂，给了容闳钱，让他去国外买一个。江南制造局就是这样来的。当时时机不成熟，所以还没有说办学的心愿。当时就连军工厂能不能建，朝内都有强烈反对，合不合儒法。所以办新学也是阻力非常大。他去美国的时候正赶上南北战争，解放黑奴，他下订单后要等一阵子，容闳就打算参北军，为国战斗。他几个同学，都是北方将领，劝他，你身份使命，你怎么能打仗啊，你要是死了，厂子怎么搬回去啊。这才劝住。 鸦片战争后给中国人思想上的改变是，让我们认识到武器不如人，所以要师夷长技以制夷，这个主张在刚刚提出的时候也是反对声音很大的。直到1863年，曾国藩，左宗棠，李鸿章开始用洋枪洋炮，用了20年才接受师夷长技以制夷。而这个策略也是错的。比如指挥战斗，前线离指挥官好远，在新疆伊犁通消息到北京，驿站800里加急，朝廷里发命令。听说外国有电报，瞬息之间就到，李鸿章在1868年提出建设电报，这个最有好处的东西，朝廷多次拒绝，说是夷狄的东西，洋人能用的中国人不能用，洋人有犬羊之性，所以埋在地下无所谓，中国是礼仪之邦，电流通过是惊动祖坟，所以用了电报就是不孝之子，坚决拒绝。1879年，他自作主张架设了一个电报，确实太重要了，请来了各位大臣体验，1880年朝廷终于同意建设电报局，又不是让你做政治体制改革，就建立个电报都用了12年时间，这个僵化的体制啊，没法说，说集权专制效率高，那其实是干错事的效率高，僵化的脑子做出决定，12年不能建电报。正好1880年也是第一批留学生回来了。 新式学校也难建立，1863年之前完全没有。和西方打仗，谈判都是对方派传教士来当翻译，第二次鸦片战争时，还是没有。清朝也认识到这个问题，办了个“同文馆”，吸引的人都是穷人家的孩子，免食宿就能招来人，吃得好就行。八旗子弟没人来，富裕一点家的孩子都没人来。1861年福建船政学堂出现，严复就是这样来的，兄弟姐妹多，12岁时父亲去世，寡妇没法养活，就把严复送去了。学堂都是法文+英文共同教学。不办不行才开始的，但是顽固派一直在攻击。1867年恭亲王奕忻打算把天文数学引进学堂，把贡生，翰林也招进来学，之后科举内容改一改，同文馆之争，开始了：你们就是为洋鬼子服务。同文馆第一批1867年98人报名，录取30人，所有人素质都很低，很快淘汰20人，最终毕业的5个人。凤毛麟角的硕果。所以要说把孩子派出去，不太可能。 蒲安臣（认识林肯，美国驻华公使）的出现很重要，他和恭亲王接洽，清廷对蒲安臣印象还挺好，任期满了，礼节性的拜访了恭亲王，寒暄了一下，客套话，今后我回美国了，有什么事儿我还是可以帮忙，恭亲王觉得中国的大问题可以通过这句话解决，什么问题？中国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，其他都是藩国，都要来进贡，不存在互相派大使驻扎。外国大使来北京，行礼，什么礼？当时日本朝鲜越南来真的是磕头双膝跪地。外国使节肯定不同意，暂时可以解决是因为同治皇帝还小，没有亲政，所以不用接见。迟早要见面，自己的人去国外，见其他国家的人也可能出问题。那就让蒲安臣来担当我们的大使吧。蒲安臣提出要求，先来个国旗吧，大清没有，蒲安臣就设计了一个，就是那个三角的龙旗。他在美国签订了一些条约，其中一个是中美两国可以互相办学堂，互相派留学生1868年，没想到后来马上就有用了，互派嘛，对等，提供方便和支持，但实际上美国是不可能派来中国留学的。容闳1864年回美国的，上次离开都10年了，买回机器，在曾国藩眼里很稀奇，容闳给了个建议，你在制造局旁边盖个学校，培养工程师，曾国藩认同了，采纳了。江南制造局里还有个翻译馆，也是容闳的主意，其实容闳想法把科教兴国的想法融入了这个工厂里。这时候容闳胜任5品，跟随丁日昌做翻译。四品以下官员不能直接奏禀朝廷，丁日昌是江苏巡抚，所以容闳的想法都通过丁日昌奏禀朝廷。 天津教案1870年发生了，有些养不活的婴儿，残疾婴儿扔到了教堂门口，被人说是教堂用婴儿做药材。曾国藩调到天津解决问题。如果不平复，鸦片战争的规模赔偿还会出现。主要受害者是俄国和法国。复杂的谈判需要翻译人才，就带了容闳，容闳已经帮他办了那么多事儿了，又在香港当过律师，所以那段时间和曾国藩非常密切。后来曾国藩会同李鸿章，丁日昌，连贤入奏，其实也就是说这个事儿是非常难办的，要最高层的人一起上奏留美幼童计划，才有可能。在容闳42岁的时候终于要成了，16年盼到希望了。又过了2年，才真正送出去。丁日昌向容闳推荐了陈兰彬，刑部翰林，丁日昌知道这个事儿最后一定是千夫所指，索性拉一个守旧的人中找个开明的，容闳的资质不够也。容闳对陈兰彬的评价：为人平易近人，品行端正，胆小怕事怕得罪人。1871年8月5日，汇奏，复议，9月5日，再奏太后，1871年9月9日获批。接着就是忙碌的筹备选拔工作。 为什么去美国？容闳和美国熟悉，中国对外没有使节，只有蒲安臣关系不错，他随便说任职满了，今后有事还可以找我，所以后来恭亲王就找他做中国公使，1868年就和一个美国的协议签好了。和美国也没有矛盾（美国对外政策）。第一届，靠摊派的方法才招上来一些。詹天佑是怎么去的呢，邻居谭叔，他觉得出国挺好，他接触过外国人，但他家只有个女孩，就想起邻居，说送花旗国吧，挺好的，以后更发财，詹天佑父亲最开始有点不高兴，干嘛啊，我们家又没穷到那个份儿上，让我去丢这个人，他发现谭叔喜欢詹天佑，所以女儿许配给了詹天佑，可以，但你得把他送到花旗国，那好，送去。 具结人，詹兴洪今与具结，兹有子天佑情愿赴宪局带往花旗国肄业，学习机艺回来之日，听从中国派遣，不得在国外逗留生理，倘有疾病生死，各安天命，此结是实。有点像卖孩子的感觉，都集中在上海，预备学校，培训的时候还有几个跑了，被吓走了。说把你们皮剥了，然后换狗皮，放出去展览。小孩听了害怕跑了。9-15岁的孩子们。选的也严格，相貌，名字（改好听的），身体健康，家世清白（不能是太平天国的，不是盗匪之子），品德好。靠汉文，读写，如果说学过英语，简单的考考翻译。那个时候平均寿命40岁，父母辞世，辞官守孝3年，所以不能20岁出去，回来没干几年就死了。5个家庭送了兄弟2人，非常罕见，有的孩子跟教会学校接触了，会英语，这些人已经略微感觉到文化的碰撞了。临走前要拜见上海道台，见官要跪下，天经地义。美国对这个第一批人也非常非常重视，美国总领事也是官，也自然的跪下，领事不让跪，还让他们坐下，领事夫人还拿出糖果给他们吃，他们就非常奇怪，为什么美国官就不跪呢？当时走，事先给秀才身份，这样回来才能为清政府所用。另外，到了美国如果不行，可以随时撤回。读什么书学什么课每4个月向驻洋委员陈兰彬汇报，曾国藩李国章最希望他们学习军事。委员副委员每月450两，翻译（齐昭熙）160两。出差补助每年600两，每年来回路费750两。预算，15年4批120人，留学事务局，6万两每年，20年总共120万两，4两银子5.5美元。委员月薪618美元，翻译220美元，留学事务局每年8.25万美元/年。第一批幼童出发前，曾国藩在骂声中去世。 1872年启程，容闳先到了美国做各种打点，一个胸怀大志的人，为孩子考虑那么细致，住在哪儿，集中住呢，还是分开住，城里还是乡下呢，他通过和耶鲁校长的沟通最终定下了安顿的方法，是个慈父，接待家庭他都要亲自去看，他看看家境好，家教好的可以入选。翻译祁兆熙（带第三批孩子去美国的翻译）日记《游美洲日记》，这人认真，情商也高，管孩子，路上衣食住行，保姆，船上带着大家每天圣训念。他把自己的孩子也带去了12岁祁祖彝也去了。出发前孩子们太兴奋了，看见煤气灯都兴奋。 李鸿章和容闳没有私人交往，容闳不知道其他同事都在打小报告。小报告里：男孩子天性喜欢运动，美国重视运动，中国不是，不能乱动，少年老成。每个月要去见驻洋委员，要靠儒学，看到孩子怎么动作这么不规矩。运动中就发现辫子不方便，有的学生开始剪辫子，有个美国学生守门，中国学生就要射门，结果射门的时候，中国学生盘着的辫子掉下来了，一走神，进球了。还有跳高就更明显了，人跳过去了，辫子把横杆打掉了，结果再没跳过去。美国有各种社团，中国的社团要是有就是帮会。委员一看，参加帮会了，辫子想剪断，想谋反。容闳听了这些就总是听学生辩护，觉得无所谓，给那几个人解释，社团是怎么回事。然后委员就把小报告不断的传回去。容闳并不知道，也不知道给朝廷做争取。恭亲王那收到的信息就是这些孩子越来越不是中国人了，回来是不是就是反叛啊。所以就要撤回。这些孩子很聪明，各方面都进步快，跳舞都厉害，美国女生好奇，更愿意和中国男生跳，弄得美国男孩挺嫉妒。委员一听，这都伤风败俗啊。恭亲王过一段时间就听到说，今天剪辫子了，今天搂着女生的腰扭，今天不愿意读儒学，今天不穿长袍了。自然觉得这个计划要完蛋。容闳不知道如何协调，不知道恭亲王那边是怎么想的。最终失败后，他一生的最大的挫折就是这个。他挽救的方式，给美国大学校长写信，他不知道中国人怎么想，什么大学啊，都不是正经学校，中国官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，什么机构，还找了马克吐温写信，中国人就更不知道了，就算知道了是写小说的，那不就是最下贱的嘛，考不上功名的才干这事儿呢，有的写小说的怕人知道，都不敢署真名，作者是谁还得我们后人考证。你看看容闳找的都是些什么人，实在有点没找对人。这事之后发生不久，他的美国太太也去世了，一生事业和妻子一起完了，这个事业属于功亏一篑，差点就完成了。他是42岁都没结婚，一直为这件事奔走，等到留美幼童到了美国，才踏实下来，和一个美国女孩结婚，感情非常好。所以事业婚姻都失败，打击太大。后来帮助康有为，梁启超，孙中山，最终被清政府通缉，逃亡美国，孙中山虽然邀请他来民国任职，但因为身体太差，1912年4月美国病逝，让人欣慰的是，看到了民国成立。
